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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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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乘風和張二林都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張麗麗和他們沒交集啊。

這丫頭長相中等, 學習中等,一點都不起眼。也就是因為她和餘瀟瀟關系好, 周乘風和張二林才對她略微熟悉,但也沒說過幾句話。

這樣的關系:她為什麽要冒充邵秦給周乘風送情書?

瘋了嗎?

這會兒視頻已經播放到,張麗麗將那封情書放在了周乘風的桌洞裏,她還挺大方的,明知道學校裏有監控, 居然也不躲閃, 放完了後,還露出了一副哈哈哈好好玩的表情, 捂著嘴跑了。

周乘風和張二林頓時就有個想法在心間冒了出來:這丫頭不是惡作劇吧。

張二林想的是:閑的吧,那可太可惡了!

周乘風卻是說不出的郁悶:他還以為是邵秦呢, 雖然知道,不太可能,可畢竟那情書的筆跡跟邵秦好像的, 萬一是真的呢,豈不是說明邵秦早喜歡他了。可誰能想到, 居然是張麗麗!

他來的時候有多雀躍, 現在就有多頹廢。

張二林哪裏知道他的想法, 只當他是氣的, 將那段錄了下來出了監控室後,他還安慰周乘風:“八成是鬧著玩的, 你別生氣, 反正也沒造成什麽影響。”

周乘風忍不住擡頭瞪他:怎麽沒有, 我心丟了!

張二林還以為周乘風還生氣呢,接著說,“你想,這幸虧是張麗麗放的,要是邵秦放的,你不嚇死了。到時候,兄弟都沒得做,這麽一想,還是現在這樣好,對不對?”

為了讓氣氛歡快點,張二林還沖他挑挑眉。

平時周乘風還覺得二點沒什麽壞處,現在只覺得一把悶刀子紮在了胸口,他還不能叫一聲。看著張二林就一個想法:自作孽不可活。

不過,這兩人雖然想的不一樣,不過有一點卻是殊途同歸,必須要找張麗麗問清楚。

憑什麽啊,沒事拿我/我兄弟開玩笑,這也太過分了。

不過今天並不順利,他倆早早就等在教室裏,準備張麗麗下午一上學,就叫她出去問問。哪裏想到,這丫頭今天來的特別晚,沒等到他,先等來了邵秦。

邵秦遠遠瞧見他倆,就露出了笑容,就這一個笑,周乘風心裏那股子難過勁兒就好多了:對哦,就算不是邵秦寫的,邵秦現在對我,應該也是有點喜歡了吧。

等著邵秦走進,他就更確定了。

邵秦居然給他帶了個火炬回來。不是真火炬,就是冰激淩火炬,他原先有次吐槽的時候說過,“我小時候最愛吃秦城冰糕廠的火炬了,不過後來不知道是不是關門了,好久沒見到了。”

那會兒邵秦說,“好像沒有,我前幾年還見到過,不過我不怎麽吃冰激淩,下次見了給你買回來。”

他只當是順口一說,沒想到真的哎。

你想想看,要不是把你放心裏,怎麽可能記得這點小事,周乘風大冷天吃冰激淩,是越想心裏越熱乎。

不過,他和張二林終究沒等到張麗麗,這丫頭下午遲到了。而且課間只有十分鐘,壓根不夠聊的,所以這事兒就拖到了放學。

好在,有了邵秦的冰激淩打底,周乘風沒覺得日子特難過。不過,找張麗麗的事兒,周乘風也沒想叫邵秦參與——挺窩火的一件事,邵秦最近煩的已經夠多了,他不如調查清楚了再跟他說說結果就行了。

正好王伯伯的女兒提前回來了,今天說好了他倆各自帶著孩子先見一面,邵秦也沒空在這兒待著,周乘風讓王叔先把邵秦送回家去了。

那頭張二林早就留下了張麗麗,他趕過去的時候,張麗麗已經知道他們要問什麽事了。張二林正勸她,“你怎麽還能不承認呢,我們要是沒證據,不會找你的?”

張麗麗站那兒不吭聲,周乘風也不想多占時間,就讓張二林把錄像給放出來了。張麗麗顯然沒想到,他們連監控室都進去了,頓時臉色就變了。

放完了,也不用他倆問,張麗麗自己就認了,“是我放的,我沒什麽惡意,就是覺得你倆挺配的,又撿到那麽一封信,就……”

她這麽一說,周乘風立刻就抓住了關鍵詞,“信不是你寫的?”

“不是。”張麗麗立刻搖頭,“那又不是我的筆跡,再說,我也沒這樣的文采,何況,我雖然喜歡磕CP,可真沒這麽大膽。是我從邵秦桌子底下撿到的。”

這話一出,周乘風的心就砰砰砰的跳了起來:真是邵秦?邵秦是喜歡他的?原來他一直在裝啊,我都快被他騙過去了。這下好了,等會兒我就去找他,看他還敢不承認?!

想到這裏,周乘風也沒了跟張麗麗較真的想法了,他嘴角都要揚起來了,又怕露出端倪,楞是硬生生的收了回去,沖著她說,“以後別這麽幹了,這事兒也別往外說。”就想直奔邵秦家。

張二林倒是不想走,他驚訝壞了!

雖然中間懷疑過邵秦吧,可後來他自己都否定了,現在哥們變愛人,他是真不習慣,忍不住多問了兩句,“真是邵秦寫給乘風的啊。”

張麗麗看了一眼周乘風,實話實說,“也不算,沒稱呼沒署名,那是我自己加的。”

周乘風的嘴角一下子停在了原地,他不敢置信的看著張麗麗,張麗麗已經說完了,一副就這些的表情,張二林正在那兒松了口氣,“我就說嘛,八成是他寫給哪個女同學的情書,又怕人看見不敢寫稱呼,被你撿到了。”

張麗麗連忙說,“對對,我錯了,我以後不敢了,對不起。”

都是同學,還能怎麽著她?張二林就跟周乘風商量,“就這樣吧。”只是一扭頭,嚇了一跳,周乘風臉色難看的很,剛剛還是一副精神頭十足的模樣,這會兒一臉的陰沈。

張二林就問他,“你怎麽了?”

“沒事,我餓了,買點東西吃去。”說完,也不管張麗麗了,扭頭就走。張二林連忙跟上,順手給張麗麗擺擺手,張麗麗立刻竄了。

張二林也沒多想,還以為是周乘風生張麗麗的氣呢。其實他也挺生氣的,你說你要是真撿了封信惡作劇也行,你還自己寫名字這不是找事兒看熱鬧嗎?

所以他邊走邊勸,“她不懂事,可也是同學,也沒造成什麽影響,你說咱倆加上邵秦都是大男人的,又不能罵她又不能打她的,你生氣不是白氣嗎?想開點。”

周乘風肯定不是為了這個啊,他現在滿腦子就一個問題:不是給他的,是誰的。

這可不是一減一等於零的問題。

這代表著邵秦早就有心儀的人了,邵秦壓根不喜歡他喜歡別人,跟從天堂到地獄沒什麽區別。

他能好受才怪。

這會兒到了小賣部了,周乘風一口氣拿了七八個冰激淩付了賬,張二林瞧著就胃疼,連忙從加熱櫃裏拿了瓶熱牛奶,結了賬跟了出去。

周乘風扭頭就去了小賣部後面的運動區,等著張二林跟到了,周乘風已經坐在雙杠上哢哧哢哧咬冰激淩了。這會兒天都冷了,買的人也少,這冰激淩凍的跟石頭似的,張二林聽著都牙疼。

他把牛奶揣兜,一個引體向上就爬上去了,坐在周乘風身邊勸他,“其實我說真的,雖然張麗麗的行為可氣,可我挺高興的。你不知道你昨天幫邵秦出頭,外面的話都傳成什麽樣了,說你倆啥的都有,我是真怕你倆談戀愛,你倆談戀愛我怎麽辦,所以……”

“就是。”周乘風突然來了句。

張二林都沒聽明白,“什麽就是啊。”

周乘風回答他,“我就是看上邵秦了,我不是為了張麗麗生氣,我是為了他不喜歡我……”

話沒說完,張二林大概是嚇傻了,一個不穩,直接砰地一聲,掉地上去了,就聽見他一聲慘呼,“嗷!”

周乘風話沒說完,往下一看,這家夥屁股著地。他嚇了一跳,想下去看看沒事吧,就瞧見張二林捂著屁股自己站起來了,這家夥疼得臉都白了,趴在雙杠上問的第一句話是,“我沒聽錯吧,你說看上邵秦了?”

周乘風:……

張二林鍥而不舍,“你快說啊,你別逗我啊。什麽時候的事兒啊,怎麽可能啊,為什麽啊,你不是喜歡餘瀟瀟嗎?變得也太快了?”

周乘風剛剛挺關心他的,這會兒煩死了,直接把冰激淩塞他嘴裏了,然後說,“沒什麽,就是喜歡,看著就高興,看不著就不高興,他高興我高興,他不高興我想替他出頭讓他高興。”

這一串高興顯然把張二林嚇著了,這家夥楞是沒啰嗦,把冰激淩拿出來就問了一句,“邵秦呢?!”

周乘風看他一眼,嘆口氣說,“他不知道。”

張二林就沒見過他這樣,看著就冒火,“你問啊。”

“我不是沒法問嗎?我剛幫了他大忙,現在問人家怎麽想?”周乘風也郁悶死了,“我這不沒辦法才急著視頻的事兒嗎?我尋思八成是他放的,要是真是他放的,這不皆大歡喜了嗎?誰知道……”

誰知道人家可能另有心上人。

這話周乘風沒說出來,張二林腦補的,他也沒敢說出來,怕周乘風嫉妒瘋了。想了想只能說,“那試探一下啊。”

周乘風看他一眼,張二林就知道了,八成是沒試探出來。他揉揉屁股,就說,“要不……我幫你問問?反正有現成的理由,這不監控找到了嗎?”

周乘風要是真懷裏有只貓,這會兒恐怕五臟六腑都被抓爛了,壓根忍不住了,明知道張二林不靠譜,還是點了點頭。

邵秦並不知道他倆這會兒事兒,他這會兒正在屋子裏等著他媽梳妝打扮呢。

他媽一邊畫眼睫毛一邊說,“她叫王藝娟,小名娟娟,比你大八歲,你叫她娟娟姐就行。我就看過她照片,跟你王伯伯長得挺像的,挺有福相的樣子,看著挺好說話的。”

邵秦實在是覺得他瞪著眼珠子的樣兒太可怕,把頭扭向了一邊,“嗯。”

他媽接著說,“她在國外結婚了,這次跟她來的是她丈夫,叫井城,聽說是當地的華人,做生意的,可有錢呢。”

邵秦對這個不感興趣,嗯了一聲反問,“王伯伯有沒有跟你說,不說是半個月以後才回來嗎?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。”

許筎終於畫好了眼睫毛,開始卷頭發,“問了,老王說是湊巧領導好說話,正好她也想見證我們領證,就提前回來了。”

邵秦就哦了一聲。

他主要是對王伯伯印象很好,難得他媽能找到個靠譜的人,所以打聽詳細一些。問完了就說,“那媽你有沒有跟王伯伯說,今天我們請啊。”

這是他要求的,女方見男方孩子,總要有個表示,也是為了不讓人看輕。

“說了。你就是多想,”許筎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,挺滿意的,站起來拿了挑好的衣服,就轟邵秦,“你王伯伯說不用咱們付,都是一家人不講究這些。行了,我換衣服了。”

說完就把門關了。

邵秦只能回去換衣服了,不過還是把取出來的錢裝上了,沒結婚就不是一家人,不是一家人就不能那麽分不清楚。

兩個人換了衣服,就直奔了定的飯店。他們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十分鐘,沒想到王伯伯他們已經到了。一進包廂,他們就站了起來,王伯伯拉著旁邊一個女孩跟他們介紹,“這是娟娟,這是娟娟的丈夫井城,這是你們許阿姨,這是邵秦。”

邵秦看了看,娟娟姐和她丈夫都是一臉笑意盈盈的樣子,先松了口氣,叫了人,兩家人就坐下了。

能說的其實挺多,娟娟聊聊國外的生活,邵秦講講現在高三什麽樣,偶爾間或著娟娟打聽一下許筎在幹什麽之類的,王伯伯會幫著說說話,一晚上就過去了。

六點吃的,八點就快吃完了,邵秦看著差不多了,就借口上廁所,出去把單買了。然後低頭看了看手機,奇怪的很,周乘風居然沒給他微信,倒是張二林來了一條,說監控出來了。

邵秦心裏就有了數,回了張二林微信,“我剛看見,有點事,一會兒回家給你電話。”然後手指頭在周乘風的頭像那兒停了幾秒鐘,終究沒點開,回了包廂。

可沒想到,剛剛出去的時候,還是一片喜笑顏開,這會兒進來,屋子裏氣氛就變了,他媽一臉的尷尬,王伯伯則是很生氣的模樣。

邵秦故意問了句,“這是怎麽了?”

王伯伯就想說話,結果讓王藝娟先開口了,“是這樣,本來這事兒我想明天再說,可偏偏阿姨問我就只能談了談對我爸和阿姨結婚的事兒的想法。阿姨和我爸都不願意,我覺得邵秦咱們都是年輕人,思想會比較接近,可能更好交流一點。”

邵秦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想的,不過因為她來得急,心裏也有點準備,就說,“那倒不一定,娟娟姐你怎麽想的。”

“都說老伴老伴,我媽去世的早,我在國外,我爸有個知心人能陪伴,我很讚成的。但我覺得財產和養老問題,必須要事先說好。”

王伯伯顯然不同意,“你說這個幹什麽?!”

王藝娟就說,“爸,現在不說什麽時候說。財產問題是這樣的,我爸目前名下有三套房產,都是商品房,五十萬存款。這些都是我媽陪著吃苦受累攢下來的,我說句實話,沒有兒女願意別的女人住進自己媽攢的房子裏。我退一步,你們住我無所謂,但這房子,必須要姓王。”

這話說的可就奇怪了。

邵秦想知道她到底怎麽想,就接了一句,“什麽叫必須姓王,現在就姓王啊。”

“我在國外待久了,說話直白,阿姨和邵秦別見怪。我的意思是,我爸的工資我不管,可這房子還有存款,你們即便結婚了,也不能以任何理由動用。無論是邵秦以後娶媳婦,還是誰生了病要花大錢,都不可以。這是我媽給我爸給我爸留下的。”

“住口!”王伯伯顯然是急了,他不是個能發火的人,這會兒卻呵斥了自己的女兒,“你這是說的什麽。我們是結婚,你怎麽把人往壞處想?”

王藝娟倒是犟的很,跟他爸說,“爸其實你自從告訴我,我就沒閑著。我讓我朋友都打聽過了,我為什麽這麽急著回來,不就是因為打聽到他們母子不靠譜嗎?”

“許阿姨這些年都沒工作,天天在舞廳裏混,什麽樣的傳言都有,沒一個人說她是靠譜的。我媽吃苦受罪存下的家當,得了病也舍不得全花了,就為了留給你,留給我,讓咱倆過舒坦日子。我怎麽可能舍得給別人?”

“這些年我怎麽叫你,你都忙不回國,連個電話都少,我還以為急匆匆回來是掛念著我的事兒,你回來就跟我說這個?”王伯伯顯然也是氣壞了,“你眼裏就只有錢沒有爸爸了嗎?”

他們父女倆顯然是要吵一架的,邵秦扭頭看他媽,臉色也難看的緊,他知道這事兒對他媽打擊應該挺大的。

他只能帶著許筎先告辭了。

井城倒是客氣,還送他們出了包廂,一直道歉。

等著出了飯店,外面天都黑透了,涼風嗖嗖的刮著,他媽卻跟沒感覺似的,直挺挺地往前走,卷的那麽漂亮的頭發,都被吹亂了。

邵秦看著特別不落忍,連忙跟了上去,試圖安慰她,“媽,他們就是沒溝通好。那個娟娟姐雖然說得難聽,可其實沒什麽壞心,就是心疼她爸。王伯伯和她說開就好了。”

“媽……”

他還沒說完,許筎就停下了,沖他說,“沒事了,回家吧。”

邵秦還想再說兩句,他媽顯然不想聽了。

他只能跟著。

這地方離著他家不遠,很快就到了,許筎直接進了屋關了門,就倒在了床上,看著天花板眼淚就流下來了。

她說不出什麽感覺,她原本沒想過要二婚的,因為不信任男人。可荒唐了十多年,卻偏偏碰見了老王這個實誠人,真心實意的對她好,她開始是圖他人好,後來就真喜歡上了,甚至開始暢想婚後的日子。

可今天,卻把她打回了原地。

她從未對過去的歲月後悔過,今天,卻是真後悔了。

你永遠想不到,年輕時的放任自私會在將來某一天,對你的人生造成怎樣的影響。

邵秦放心不下,在門口聽了半天,聽見她睡著的呼聲才松了口氣。

張二林等邵秦的電話焦急,瞧著眼見過了九點,手機才猛然響了。他立刻接了過來叫了一聲邵秦,卻聽見周乘風說,“不是,我。”

張二林以為是催他的,立刻說,“他還沒打給我呢,可能有事吧,你別急。等會兒我問完了,立刻跟你說。”

周乘風看著時耳微博上的讀者福利——《朗山寫給千禧的情書》,有點無奈有點高興地說,“不用問了,你就當不知道吧。”

還好,不是喜歡別人!

不過這麽沒出息的話,他是不準備跟張二林分享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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